【我总是在看他与不看他之间犹豫徘徊,最后都是压低帽檐选择不看他】———Form.Sanada Genichirou
第一次与幸村见面,是四岁那年,在家附近的网球俱乐部。
小时候的事情有些久远,很多回忆在脑海里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残篇断简,可却仍旧能非常清晰地记起与他相识的情景。
幸村应该算是……我生命里的第一个印象吧,毕竟我现在所能记起的最早回忆,就是与他的初见。
那天,教练将我们作为新成员,介绍给网球俱乐部其他的伙伴们。
教练长什么模样,别的小孩是多大年龄,那时候是冬季还是夏季,我早就没有印象了。
应该是夏季吧。
因为我能清晰地想起,幸村那天穿着一件蓝白色的短袖上衣。
趁教练讲话的时候,我也在偷偷地观察着他的侧脸,看上去非常柔软的鸢紫色头发,肤色也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白的。
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过好听华丽的修饰词,第一眼觉得他精致得就像水晶橱窗里,那种非常昂贵的SD仿真娃娃。
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他也侧过头,看见我之后愣了下,然后对我绽放了第一个笑容,靛紫色的眼睛笑弯成两道可爱的月牙。
然后我的怀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一样,在心脏上不停地蹦跶,怎么也停不下来。
在与他视线碰触的下一刻,我就慌乱地转过了头。
第一次对害羞有了朦胧的概念,这种感觉有点奇怪。
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坚定着长大要把幸村娶回家的想法。
直到……他告诉我他是男孩子。
现在每次回忆起这些,都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,我那愚蠢的童年……
为什么会认错性别呢,在我的认知里,只有女孩子才会长得这么精致漂亮,像瓷娃娃一样,细细回忆,他也有好几次都开口想跟我解释,但无疑都被我打断了。
知道幸村是男孩子之后,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,心中还隐隐有些沮丧。
在那之后,我的心情变得十分微妙,一边埋怨幸村没有男孩该有的样子,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永远保护他。
可是渐渐地,我发现,幸村也许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。
原本我的网球天分就远超同龄人,可是幸村的天分却高于我不止一星半点,至少在后来的十几年里,他是我遇见过的所有人中,真正意义上的天才。
进入网球俱乐部,我是怀揣着一直努力想要将来成为职业选手的梦想,而幸村却只是单纯地为了锻炼身体,随便找的兴趣,不是网球,也可能会是篮球、游泳、剑术之类的。
但是后来幸村告诉我,他是因为看见我打球的样子,所以才明确了人生目标,选择了跟我同样的理想。
如果提前知道,我将来会因为幸村的存在,而永远屈居于第二名的位置,我还会支持他打网球,跟他一起考进立海大吗?
我不知道。
从小到大,我学会了无数件事,网球、剑道、书法、将棋、坐禅……没有什么能够难住我。即便是在学习上,我也没有过苦手的科目,就连严苛古板的祖父,都经常称赞我确实是个一点就通,天分极高的孩子。
但是我唯一学不会的,就是拒绝幸村,可能也是永远都学不会的。
那年我们一起站在立海大附属的校园外,他看着网球场上身穿队服的学生,靛紫色的眼眸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。
我们正值国小最后一年,面临着择校的问题,立海大附属于他于我而言,都不是离家近的最好选择。
可是幸村却转过头对我说:“弦一郎,一起考这所学校吧,和我一起。”我从未在他眼中见过那种艳丽的眸光,璀璨得像是九天之上的浩瀚星辰。
那是四月里的一天,樱花开得极盛也极美,他说话的时候,还有几朵花瓣从树上掉落下来,在空中漂浮旋转着,最后轻轻落在他鸢紫色的发丝上,他还浑然不觉。
他比它漂亮。
我知道这是一个可以逃离幸村的机会,只要拒绝他,就不用再活在他的光环下,也不用再做永远的第二名。
没有人会知道,每次参加比赛时,站在他这个冠军身旁的我,心情是多么沮丧难过,这么多年,没有间断过的失败和落寞,甚至将我打击出了“习惯”这种东西,这是我从来都不想要,却不得不接受的习惯。
可能这种痛苦听起来轻描淡写,不就是输而已。
但是从四岁拿起这支球拍,选择这个理想起,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输给同一个人,无论对自己如何苛刻,却始终无法逾越,我几乎每天,都在被全盘否定着存在的意义。
如果我输的人不是幸村该有多好,那样我还可以在失败的时候,发泄出自己的沮丧,而不是隐藏起痛苦,走上前对他说:“恭喜你获得冠军”。
拒绝他。
逃离他。
我的理智是这样告诉我的。
谁都不会愿意永远屈居人下的,我当然也一样,虽然有着难以逾越的实力悬殊,但我对胜负的执着,绝不输他。
但是最后的最后,我也只是上前一步,在那双靛紫色的温柔眸光中,取下他发顶的樱花花瓣,对他说:“好。”
为什么不拒绝幸村?而是选择继续这份周而复始被全盘否定的痛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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